太阳越来越暖越来越明亮了,村庄已经苏醒,鸡犬牲口河渠的流水都又生机勃勃地吵闹起来。繁重的劳作并没有让春花停止对白杨的念想,可现在,她想他的时候心里也是充满悲哀的。自从春花知道白云妈妈打算全家回北京时,她就明白她和白杨没有未来、她再也没有梦可以做了。可她还是改不掉傍晚去挑水的习惯,改不掉挑着水桶一路走一路留意身后的脚步声的习惯。她能听出白杨的脚步声,就像她一听就知道是父亲的脚步声一样。她已经习惯了每天的傍晚都去挑一担水,这样无论白杨哪天回来,她都能在河边遇见他。她已经两个星期没见到白杨也没收到他的信了,她虽说已经从白云的口里知道了她们一家准备回原籍的打算,可她想知道白杨是怎么想的。白杨给了春花人生的希望,可就算有一天希望会破灭,她也希望那一天能来得慢一点。春花在每天的煎熬中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。
这天傍晚春花到了桥上,那时只有一个人在渠里舀水,不是白杨。春花的心又凉了。她无心地回应了下别人的招呼,等挑水的人走了才默默地把木桶用力甩向渠里,她看着水桶慢慢沉入水里装满了水,她的心也随水桶沉到了底。春花依着桥栏让水桶停在水里,望着湍急地向桥下流去的河床,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