娄铁夫猜不出素君回思旧梦,还疑惑他情真罪当,没有可辩的去处,只顾将惊堂拍得价响,迭迭地催着素君,喝问道:“为何还不实供?”素君才被他惊醒转来,气愤填膺,已将生死置之度外,侃然答道:“是非未定,曲直不分,你们这一班人竟结党营私,擅自将我功名斥革。我这清白之躬,岂容诬蔑?士可杀而不可辱。你们要置我死地,又有何难?若是要我自认陷害人命的罪名,这个断乎不能。罢罢,我韩素君只因为一点婆心,拔故人于水火,不谓豺狼之人,殊难待以人理,又因此要逼我的性命。我一死原不足惜,只是灰了天下豪杰之心,觉得忠厚可为而不可为,将来都弄成一个强盗中原,魍魉世界。
我不为我个人叫屈,我为我们莽莽神州前途寒心呢。”说毕之后,便一骨碌盘膝坐在地上。
娄铁夫十分大怒,拍案骂道:“你们看这匹夫,利口喋喋,说出这许多大道理来想恐吓我。我们食朝廷俸禄,当替朝廷办事。(好货!
可杀。)难道遇着你这衣冠禽兽,谋人财产、害人骨肉的罪魁,都不照律严办吗?左右何在!料想这厮不受严刑,决不肯招认。快将他架起来,替我结实用皮鞭子敲这厮脊骨,要叫他知道王法厉害。”那些差役没有一个不受过苗子六贿嘱的,巴不得得着这一句话,立时鹰拿燕雀地将素君扯翻下来,扒脱衣服,顷刻露出上身雪白肌肉。两边两个刑役,将素君双手扯住,使他动展不得。后面便走过一人,手握极短极紧的皮鞭,提起来直向素君背上打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