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张了张嘴,想起了父亲说过的情景:民族资本注入工厂,私人经济野蛮生长……
他捂了捂胸口,世界会不会变化得超出他的想象?
他带着这样的眼光去观察周围的事情,所见的就全然不同了。
他看着上工的时间里,三姑六婆们把磨洋工玩出了花样,玩出了新高度,不由想得深了些。
“纪叔,我以前上课,听老师讲劳动人民,他们都是勤劳肯干的, 可为什么……”
“你看到他们磨洋工,就觉着他们偷奸耍滑,好吃懒做吗?”
那倒不是啦!只是为什么有勤劳名声的人,却躲着记分员的视线,本来一小时能干好的事情,偏偏要干上大半天呢?
“……而且大家本来就穷,好好干,多收成点粮食,不也能改善生活吗?”
这个想法当然没错,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,越是穷,越要不惜力才是。
“你说的这个逻辑,是建立在劳动与收获成正比的情况下,也就是你有一分付出,也就有一分的所得。你再想想如今队里的分配政策,能保证劳动与收获的正比关系吗?”
不能吗?干的任何活计,不都是要体现在工分上吗?干得多,干得好,自然工分也高,分粮和分钱的时候得到的也多。
纪东方摇摇头:“工分自然是一方面,可工分能拉开的差距,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。就拿咱们队里来说吧,分配的制度是人六工四的原则。”
青松顿时有点开窍了:“也就是人口多的人家,其实是占优势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