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问我的名字?什么名字不一样呢?我算是叫姚满。今年五十二了,还是光棍一条。我一吃饭,全家都饱了;我一锁门,全家都出去了。我本来也有个爸爸,他是个花王。他把手艺传了给我,自己就死了。我也是个花王,可是后来跌伤了腰骨,不能干了。看来姚家这门手艺,不想往下传了!”
周炳看见这花王乐观练达,也就一五一十地把胡杏的不平身世告诉了他。又说如今官司没有着落,何家又逼着立刻要人,这小女孩子的命运还不知道如何终结呢!一面说,一面愤慨,一面叹气。看得出来,姚满是受了感动。他也逐渐咬牙切齿,摩拳擦拳起来。听完之后,他眼圈红红地说:“唉,可怜!这么好的人材!这么重的折磨!”周炳也义愤填膺地说:“哼!可不是么!如果比起小杏子的险恶身世来,那泰山也只能算是平地!”姚老头儿深思热虑地建议道:“她的处境是十分险恶。如今之计,她应当离开村子,到外面找个地方躲藏起来,不能呆在家里,让他们想宰就宰,想杀就杀!”周炳说,“是倒是。不过她一个女孩子家,能躲到什么地方呢?”花王想了一想,就毅然说道:“我倒想助她一臂之力,我有一个肝胆相照的朋友,今年六十几了。他家住芳村,专靠收买破烂度日,也是光棍一条。他穷是穷,可穷得有志气。遇到别人有危难,他拼了命去替人出力,死也不悔。这人最妥!”周炳问道:“这人叫什名字?”姚满说,“他姓冯,叫冯敬义。”周炳惊叫起来道:“冯敬义?老相识了!他也救过我们的命。的确是一位高人!不过他一个单身老汉,忽然添了一个小姑娘,却是招人思疑。”花王摇头道:“你们早就相识,那太好了!也太巧了!你顾虑的也对,不过不要紧。在他的附近,还有一位专门收买酒楼菜脚的老妈妈,叫做冼大妈……”周炳跳起来,摇摆着葵扇大手道:“好了、好了,不要再说了。冼大妈正是我的干妈!”姚满搔着头皮,忽然大笑起来道:“有这样的!我说来说去,说到你们一家子里面去了!哈、哈、哈、哈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