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个雾霾天，pm2.5达到200多，张成又来了，带了一瓶西凤酒，20年陈酿。
     几个月没见，张成显得憔悴了许多。刘意守好生奇怪，原来的张成谈不上生龙活虎，可怎么也算是比较精神的，每天都是神采奕奕，见谁都要谝两句，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萎靡不振。
     张成瘫坐在沙发上，“熬不成夜了，年轻时打麻将通宵，没事，现在不行了”，张成盯着眼前的电视说道。“娃上了初中，作业太多，每天11、2点睡觉，有时候要搞到1点多”，张成自顾自地说着，也不管刘意守听没听。
     “你不是挺能熬夜的么，原来打麻将多来劲，一缺三都非得叫人来，怎么现在熬不成了？”刘意守揶揄着。“那是过去，年轻，现在真熬成了”，张成抿了一口酒，“打麻将也是周末，第二天还能睡个自然醒，现在陪娃熬夜，那可不是一天两天，第二天还得上班”。
     “现在作业那么多？我记得我娃初中没那么多作业，中考，考大学那两年学得晚点，怎么现在初一就这样了？”刘意守在边上说着，“记得我上学的时候也没这么忙啊，就临近高考的半年忙了一阵，不也考上了。”
     “你那啥时候，现在中考都难，只有一半的学生能上高中，剩下的一半只能上职高！”张成喝了口酒，夹了一筷子黄瓜，愤愤地说。
     “不会吧，我们上学那阵高中很容易上，除非不学习的，就算考不上高中，上职高的也不多，有些当兵，有些直接就工作了，怎么现在上个高中都那么难？”刘意守显然没太关心这些事情。
     “你以为，现在不夸张地说，中考比高考难，你算算高考的升学率，考不上大学还可以复读再考，中考可是一锤子买卖，考不上，对不起，不能复读，不能上补习班，有些地方已经规定补习班不能招收应届初中毕业生，就是把人往职高赶呢！”张成越说越生气，一扬脖，小半杯酒下了肚，接着叹了口气。
     “没办法，压力越来越大，考不上高中就上不了大学，上不了大学就找不到工作，所以现在初一的娃就开始了，熬夜，我问了一圈，没有不熬夜的，作业做得快的娃10点半能写完，还能复习会儿，像我娃本来就有点磨蹭，最早11点才能做完作业，不过，像我娃这样的也不少，大人也要陪着熬”，“大人熬也没啥，就是孩子正在发育期，每天这点睡眠时间不够啊，熬一天两天可以，常年下来身体吃不消啊。”张成眉头紧锁，刘意守第一次看见张成愁成这样。
     “教育部不是有通知么，减负，我好像看到过新闻”，刘意守又想起了什么，“对了，我看过一个新闻，好像就是咱们市，有个娃学习太累给累死了，好像是个女娃，才11、2岁，孩子们太累了”，刘意守也感到莫大的压力。
     “我也听说了，这女娃太可怜！”张成顿了顿，“教育部那些通告没啥用，你可以不学，也可以不做作业，但别人在学，你就落后，考不上高中咋办，所以老师也说过太晚了就可以不做了，但学生的压力太大，不做就落后，考不上高中可咋办，现在的娃压力大得很呢！”张成又叹了口气。
     “是啊，是啊，考不上高中就上不了大学，虽然现在多大年龄都可以考大学，但不上高中怎么能考，自己学肯定也不行，说到底还是就业难，就业难传导下来了，传导给初中的孩子们，不光是初中吧，我看小学的孩子也上课外班，周末我路过学而思新东方看到好多年龄很小的小娃，也背个书包出来进去的。”刘意守说道。
     “么办法，谁让咱国现在缺蓝领工人，说到底就是鼓励上职高，你说这政策……，如果职高专业好，教学负责，管得严点，能学到真东西，出来好就业也行啊，可现在的职高，我是不太了解啊，但总觉得没啥靠谱的。”张成说道。“嗯，还是好好学吧，只有一条路，好好学，找机会给娃适当放松放松，带娃爬爬山出去玩玩”，刘意守也只能这样说。
     张成眯缝着通红的双眼，又说了很多，不知是酒精的作用，还是糊涂了，原来说话干净利索的张成变得絮絮叨叨。
     “头悬梁锥刺股，古代考取功名不都这样，古代人就熬夜，也没熬出个民族复兴，不还是熬了个大清灭亡。”张成说话已经有些含混不清，疯话也多了许多，“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么？除了熬夜！”
     窗外，空气依然污浊，能见度越来越低，pm2.5估计又多了不少，又是个雾霾天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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