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迟到了五分钟,教俄罗斯文学的是戴着假发的马洪夫人。她给我们布置了作业——看完《卡拉马佐夫兄弟》后交一份十页的读书报告。全班齐声哀号,只有我没有,因为不管克雷斯尼夫人怎么想,我现在就是处于“情有可原期”。
我根本没听马洪夫人如何滔滔不绝地讲对这份报告的要求,我在剪裙子上的线头。我有些头痛,可能是这副眼镜的缘故。艾莲娜的视力比我还差。我摘掉眼镜,放在桌子上。她戴着这副眼镜很好看,我戴着丑得要命。特别是配上刘海。但是或许,只要我戴着这副眼镜的时间够久,我就能越来越像她。我可以看见她所看见的东西。我可以同时成为我们俩,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思念她——最想她的人其实是我。
问题是,生活有美好的时候,也有糟糕的时候。我的生活并不全是糟糕的时候。总是有些事能够令我卸下防备。一个电视节目、爸爸发来的好笑视频、班里同学的一句话,都会让我哈哈大笑,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。不管什么情况是正常,我反正觉得自己又正常起来了。有几个早晨,我醒来以后,会一边洗漱一边唱歌,或者是打开音乐跳一会儿舞。大部分日子里,我都走着去上学,也有时候会骑车去。有时我的意识会欺骗我,让我以为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出来兜风的普通少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