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,两难归两难,在那个夏天,我必须选择。古希腊哲学神话中,据说有在两堆相同的干草面前无法选择而饿死的驴子,而在中国的北大荒,学了四年机械的我却作了一个决然的决定,我选择了扔硬币。结果硬币指示我留下教党史。
于是乎,别了,我的拖拉机,我的电瓶,我的底盘,还有我打过针的马儿,我骟过的猪们,我变成了一个在同学眼里卖膏药和大力丸的人。就这样,一路稀里糊涂走下来,最后到了北京,成了真正的天桥把势。
去年,一次偶然的机会,我打开了一辆汽车的前盖(当年汽车也是我们所必须学的),发现里面的东西全不认识我了。也就是说,过了将近20年后,我已经把我大学学的全还给老师了——不,老婆提醒我,我还有一样来自大学的本领:削铅笔。实际上是给老婆削眉笔(注:比汉代的张敞等而下之),不管多软多容易断的眉笔,我都能削得顺顺溜溜,不断不折,这手功夫显然是当年画机械图削铅笔练出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