干护这才明白,为什么护军对沙亭亭民如此厌恶和欺凌。
与沙亭龙井的干涸之后一样,干护现在又面临着两个选择:
要么服从凤郡郡簿蒯茧的命令,将老弱交给富户为奴。
要么不肯抛弃沙亭老弱的百姓。但是那样的话,沙亭的百姓全部要失期,而失期的结果是尽数斩首。如果干护现在就做出这个决定,以凤郡护军和蒯茧对沙亭亭民的态度,他们一定会在今晚就将沙亭亭民全部斩杀。凤郡护军也是人,都有活下来的本能。与其失期,还不如以违抗迁徙军令的缘由杀了亭民免罪。
“我需要跟亭民商议……”干护虚弱地对蒯茧说。
“沙亭从置亭开始,所有亭民都要听从于干家的历任亭长,不能有任何的异议。”蒯茧盯着干护,“从前朝开始,沙亭亭长有亭下所有人的生杀大权,根本不必要有任何的商量。”
干护知道,对沙亭亭训十分了解的蒯茧,早已经有了这个决定,即便没有山洪,到了香泉台,也会有这番对话。他现在反而担心干护去劝说亭民,导致亭民激动。
“山洪退去之后,”干护坚持,“我给大人答复。”
蒯茧把身体伸展一下,看了干护很久,才慢慢说:“亭守是一个聪明人,知道怎么取舍。”
干护走出了古宅,古宅外的雨水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来,淋在所有亭民的身上。亭民把老人和小儿都安置在仅剩的大车之下避雨,剩下的壮年都在雨水中瑟瑟发抖。